“今後我將奉女帝為眾神之主，接受她的規則，遵守她的秩序，服從她的命令，征討她的敵人，指天立誓，永世無改。”

聽到這番誓言的時候，風旭在顫抖。

不只是他，南方的星宿也在顫抖。

就連武栩也擡起了頭，看著陳思琪。

幾百萬年前，六位原初之神曾對女帝許下過同樣的誓言。盡管在此之後，出現了背叛，出現了戰爭，出現了殺戮，可有過那段經歷的人，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，和此後數萬年的和平與繁榮。

但真正經歷過那段歷史的人畢竟是少數，大多數人只聽過後世的傳說，尤其是女帝做出的那個可怕的決定。

當陳思琪跪在地上，念完了她的誓言，南方的星宿隨之跪在了地上，但火族的人並沒有響應。

“雀聖，”郭勳一撇嘴道，“之前還說不用我們下跪，這麽快就改主意了？”

陳思琪道：“我沒要求你們下跪，”陳思琪道，“這只是我個人的行為。”

郭勳道：“我想有些事，您可能沒想起來，你忘了這位女帝大人都做過些什麽嗎？”

呂佐青在旁道：“她想剝奪我們的法力，讓我們像凡類一樣活著。”

“她還對我們火族發動了戰爭，”郭勳道，“我們主子當初還死在了她的手上，這些，您都不記得了，對麽？”

陳思琪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，但她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釋和爭辯，她只是跪在地上，默默等著曲柔來處理這一切。

沒錯，這的確是曲柔應該處理的，也是她必須面對的。

“郭大宰夫，”曲柔道，“對幾百萬年前的事情，你倒記得很清楚。”

郭勳笑道：“女帝大人，不必出言相譏，幾百萬年前，我還沒有出生呢，可就算沒親眼見過，並不代表我們什麽都不知道，你問問在座的各位，誰沒聽說過這段歷史？難道祖輩上流傳下來的東西都是騙人的麽？難道當初不是你修補了九重維度，想把我們徹底變成凡類麽？難道當初不是你挑起戰爭，殺了四位原初之神麽？”

曲柔道：“我承認，的確是我修補的九重維度，我也承認，是我想奪走諸神的法力，從而引發了那場可怕的戰爭，”曲柔道，“幾百萬年前，我曾固執的認為，只要剝奪了神的力量，就可以讓這個世界遠離戰爭與殺戮，但後來，我發現我錯了，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屬於神的，剝奪了神的力量，同時也剝奪了這個世界的創造力，我讓這個世界朝著絕對秩序化的方向發展，這是一個錯誤，是一種倒退，可當我意識道這一切的時候，已經太遲了，因為固執的我，當時找不到更好的選擇。”

“那現在呢？”郭勳冷笑道，“你找到更好的選擇了麽？”

“沒有。”曲柔搖了搖頭。

“諸位，聽見了沒有！”郭勳回頭道，“人家女帝大人說的多清楚，當初沒有更好的選擇，現在也沒有，也就是說人家還是凡類的主子，人家還是打算廢了咱們，和當年的套路一模一樣。”

“不，我不會在那麽做，”曲柔搖搖頭道，“我剛說了，這本來就是屬於神的世界，我沒有全力，也沒有資格去剝奪神的力量。”

“那您打算怎麽做？用你那顆博愛的心來換取世界和平？”

話音落地，眾人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。

曲柔也跟著笑了，她看了看陳思琪，道：“是啊，但憑一顆博愛的心恐怕什麽都做不了，在這個世界上，水火永遠不能相容，可就是這兩種不能相容的元素創造了這個世界，我想在水火之間找到一條界線，一條能讓能讓水火之間平衡的界線。”

“什麽叫界線啊？”郭勳斜眼看著曲柔，“我們都是糙人，麻煩你說的直白一點行麽?”

“那條界線，我暫時還沒找到，”曲柔道，“但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去找，願意和你們一起去建立，建立一個能讓水火兩族共生共榮的秩序和規則。”

“說白了就是你根本就沒想到什麽好辦法！”郭勳道，“你就是想把我們先穩住，然後再用你那個老套路把我們變成凡類，對不對？”

郭勳的這番話，立刻引起了火族將士的共鳴，嘈雜的議論聲，讓曲柔無法再開口。

“丫頭，我盡力了。”曲柔低聲對陳思琪道。

“這也算盡力了？”陳思琪道，“將來你還要面臨更多，這點挫折，實在不值一提。”

“你教訓別人的樣子，實在讓我覺得……”

“女帝大人，”在一片嘈雜聲中，風旭站了出來，“我的母親。”

風旭跪在了地上，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。

“原諒我很久沒有這樣稱呼您，今後也不會再這樣稱呼您，”風旭道，“因為我已經成為火族的臣民，也成為了火族的戰士。”

“沒什麽好原諒的，”曲柔道，“因為你沒做錯什麽，是我對你太苛刻了。”

風旭道：“但是作為火族的一員，我願追隨主君的意志，奉您為眾神之主，接受您的規則，遵守您的秩序，服從您的命令，征討您的敵人，指天立誓，永世無改。”

話音落地，幾十名士兵跟著風旭跪在了地上，郭勳嗤笑一聲道：“看見了沒有，白毛幹兒子的親娘回來了，轉眼之間就把幹娘給忘了。”

人群中又傳了稀稀落落的笑聲，然而沒想到的是，徐子明也跪在了地上。

“誓言我就不重覆了，”徐子明道，“奉女帝為眾神之主，指天立誓，永世無改。”

徐子明在軍中的威望很高，又有幾十名士兵跟著他跪在了地上，呂佐青緊張的看了看郭勳，郭勳一臉不屑道：“終究不是咱們火族的種！”

曲柔看了看王仲，王仲跪在了地上，北方七宿也跪在了地上，他們跟以往一樣安靜，盡管沒有說出那句誓言，但他們把長戈筆直的放在身前，以示對女帝效忠。

郭勳不再說話，呂佐青也快坐不住了，因為他們聽到了武栩的聲音。

“我願奉你為眾神之主，”盡管沒有下跪，但武栩低下了頭，“接受你的規則，遵守你的秩序，服從你的命令，征討你的敵人。”

出於對武栩的敬畏，所有士兵都跪在了地上，也包括郭勳和呂佐青。

曲柔又看了陳思琪一眼，陳思琪低著頭，臉上帶著笑容，輕聲道：“看來我們達成了共識。”

說完她擡起了頭，高聲喊道：“遠方的朋友，也請你們做一個見證！”她的聲音如驚雷一般穿雲裂石，眾人驚訝的看著陳思琪，這是傳音術，而且是非常強大的千裏傳音術。

“火族，西方，北方，南方，今日同奉女帝為眾神之主，接受她的規則，遵守她的秩序，服從她的命令，征討她的敵人，指天立誓，永世無改！聽清楚了麽？我的好妹妹！”

在軍艦上，黃思玲聽得非常清楚，白冉在旁道：“這回麻煩大了。”

陳思琪站起身軀，對曲柔道：“眾神之主，我想我們該離開這裏了。”

曲柔點了點頭，王仲起身道：“我這就回去準備。”

“不必了，”陳思琪道，“我們立刻啟程。”

她借著盲公杖的力量，一步躍起，在湛藍的天空下，打開了一道巨大的時空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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